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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、游園驚夢
教學目標: 1 領會意識流、象征、平等手法等現(xiàn)代小說的技巧
2. 領會本文“人生如夢”的思想
導入:用《烏衣巷》導入
作者簡介:
白先勇 (1937,7,11?) 當代作家。廣西桂林人。國民黨高級將領白崇禧之子。在讀小學和
中學時深受中國古典小說和“五四”新文學作品的浸染。童年在重慶生活,后隨父母遷居南京、香
港、臺灣、臺北建國中學畢業(yè)后入臺南成功大學,一年后進臺灣大學外文系。 1958 年發(fā)表第一篇
小說《金大奶奶》。 1960 年與同學陳若曦、歐陽子等人創(chuàng)辦《現(xiàn)代文學》雜志,發(fā)表了《月夢》、
《玉卿嫂》、《畢業(yè)》等小說多篇。 1961 年大學畢業(yè)。 1963 年
2、赴美國,到衣阿華大學作家工作室
研究創(chuàng)作, 1965 年獲碩士學位后旅居美國, 任教于加州大學。 出版有短篇小說集 《寂寞的十七歲》 、
《臺北人》、 《紐約客》,散文集《驀然回首》,長篇小說《孽子》等。上世紀 80 年代其作品《謫
仙記》被導演謝晉改編為電影《最后的貴族》。他是女作家三毛的啟蒙老師,上世紀 60 年代與張
愛玲有一面之緣。將湯顯祖的《牡丹亭》精編為“四百年青春之夢,姹紫嫣紅《牡丹亭》”。
白先勇一九三七年生于廣西南南,未滿一歲遷居桂林。父親白崇禧為國民黨名將, 曾任首任國
防部長,母親馬佩璋出身于廣西富商家庭。白先勇在桂林度過他的美好童年,直至湘桂大撤退,桂
林
3、陷於火海之中,白先勇童年亦隨這片火海消逝。五十多年后重訪山尾村祖居,白先勇不勝唏噓,
「少小離家老大回」,故居已殘破不堪。故鄉(xiāng)親友依稀還是熟悉的臉孔,但生活水平仍停留在五十
多年前的水平,令白更感世變更,人各有不同命運。桂林的山山水水,童年生活的細節(jié),亦成為他
日后創(chuàng)作的泉源。
一九四四年,白家離開桂林遷到重慶,白不幸染上肺病,要受到隔離。四五年抗戰(zhàn)勝利,白家
亦於四六年遷回南京。南京為歷史名城,對白先勇創(chuàng)作亦有深遠影響。小說《游園驚夢》便以南京
秦淮河昆曲藝人為題材。 在南京白先勇看到在家中出入的軍政要人,這批人后來也遷到臺灣, 白從
中體會到歷史變化,今昔之比。短篇小說集《臺
4、北人》,主題詩《烏衣巷》便道出「王謝堂前燕,
飛入尋常百姓家」的感喟。
有人形容白先勇「背負五千年回憶的重擔」,作品具歷史感,筆下人物的悲歡離合總與家國歷
史有一定關系。白先勇曾說:「寫作是希望將人類心靈中無言的痛苦轉化成文字 ?」白先勇對筆下
人物總充滿悲憫情懷, 其小說結合中國古典文學與西方現(xiàn)代小說技巧, 并滲透中國文化與西方哲學
思想,描寫新舊交替時代人物的故事和生活 , 富于歷史興衰和人世滄桑感。
白先勇的創(chuàng)作成就集中體現(xiàn)在他的短篇小說上, 分為 《臺北人》 、 《寂寞十七歲》 和 《紐約客》
三部分,其中又以 14 篇《臺北人》影響最著。關于這一部分,白先勇的評論知己歐
5、陽子,對每一
篇都做了分析, 歸總為 《王謝堂前的燕子》 , 她認為 《臺北人》 的主題命意主要有三: “今昔之比” ,
“靈肉之爭”和“生死之謎”。
關于意識流
意識流手法是西方當代文學中普遍采用的一種藝術手法, 它是以表現(xiàn)意識的流動為主要內容, 以內
心獨白、自由聯(lián)想、現(xiàn)實和虛幻互相交織為主要方法而得名的。
意識流小說是 20 世紀 20 年代在歐美興起的一種思潮流派,特點:隨著人的意識活動來敘述故事;
通過自由聯(lián)想來組織故事,故事的安排和情節(jié)的銜接表現(xiàn)為時間、空間的跳躍、多變;前后兩個場
景之間缺乏時間、地點方面的緊密的邏輯聯(lián)系;時間上常常是過去、現(xiàn)在、將來交叉或者重疊。
6、
閱讀小說 , 完成下面問題
1、找出錢夫人在竇公館的“游蹤”。
2、錢夫人在游園過程中,遇到了哪些人?
3、這篇小說的線索是什么?它與小說的故事情節(jié)有何關系?
4、這篇小說在行文技巧上有什么特色?
1、錢夫人從正廳到飯廳,然后到客廳,最后到露臺。
2、她遇到了劉副官、竇夫人、賴夫人、余參軍長、天辣椒蔣碧月、徐太太、程參謀、月月紅等人。
3、小說以錢夫人赴宴的空間活動為結構線索。小說的四個場景分別對應小說的開端、發(fā)展、高潮、
結局。
4、 小說技法上體現(xiàn)為:意識流、蒙太奇、對比、象征等手法。
5、 蒙太奇是電影的基本手法,通常指電影鏡頭的組合、疊加。而意識流小說中蒙太奇的
7、運用
指的則是作者把不同時間空間中的事件和場景組合在一起, 從而超越了時間空間的限制, 表現(xiàn)了人
的意識跨越時空的跳躍性和無序性。
《游園驚夢》里平行技巧在人物、布景、情節(jié)、結構和敘述觀點上的運用。
請用一段簡短的文字概括全文的主要內容(不多于 100 字)。
從客觀的角度來看,竇夫人的宴會是怎樣的?請用你認為最合適的形容詞進行形容。
從錢夫人的角度看, 竇夫人的宴會又是怎樣的?你從課文中哪些地方可以看出來, 為什么錢夫人會
有這樣的感覺?
從客觀的角度看,竇夫人的宴會華貴無比,成功無比,充滿歡笑,充滿樂趣。
但是在錢夫人觸景傷情, 宴會上的人物和景象, 觸動她對往事的回憶,
8、 于是過去逐漸滲入 “現(xiàn)在” ,
使她發(fā)生一些今昔對比的聯(lián)想。等到幾杯花雕下肚,酒性模糊了理性,她就更加分不清今昔,恍恍
惚惚的好像把自己多年以前的事重新又經驗了一次……
二、朗讀文段,探討賞析。
錢夫人重新體驗的什么?請找出相關文段,有感情地誦讀并思考以下問題:
1. 是什么促使錢夫人進入夢境的?只有酒嗎?還有沒有其他的因素?從這里我們看出作者是如何
一步步營造夢境讓錢夫人陷進去的?
2. 文段采用了什么藝術手法,這些藝術手法產生了什么特別的藝術效果?你能把那種效果讀出來
嗎?
竇夫人的宴會
本文主人公游了什么園 , 驚了什么夢 ? 守寡多年而已喪失青春年華與富貴社會地位
9、的錢夫
人,遠離舊日的相知朋友,獨自居住在臺灣的南部?!队螆@驚夢》的小說情節(jié)動作,便是錢夫人應
邀來臺北參加桂枝香 (竇夫人) 所開宴會的始末。 游園醉酒時回憶起了她以前和鄭參謀的一次偷會。
花雕和“游園驚夢”
人物——
桂枝香 蔣碧月 參謀
為了經營制造“今即是昔”的幻象,作者使竇夫人宴會里出現(xiàn)的一些人物,和錢夫人往日在南京
相識的人物,互相對合。首先,今日享受著極端富貴榮華的竇夫人,便相當于昔日的錢夫人自己。
竇夫人“沒有老”,妝扮得天仙一般,銀光閃爍,看來十分“雍容矜貴”?!案]瑞生的官大了,桂
枝香也扶了正”,正如昔日錢鵬志是大將軍,而藍田王是“正正經經的填房夫人”,不
10、比“那些官
兒的姨太太們”,竇夫人講排場,講派頭,開盛大宴會請客,恰似往日“梅園新村錢夫人宴客的款
式怕不噪反了整個南京城,錢公館里的酒席錢,‘袁大頭’就用得罪過花啦的”。桂枝香有一個佻
達標勁、風騷潑辣的妹妹——天辣椒蔣碧月。 藍田王也有一個同樣性格的妹妹——十七月月紅。 和
“正派”的錢夫人一樣,竇夫人也是一個正經懂事的姐姐:“論到懂世故,有擔待,除了她姐姐桂
枝香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。桂枝香那兒的便宜,天辣椒也算撿盡了?!?
蔣碧月,當然就是月月紅的投影。兩人都搶奪過親姐姐的男人,都“專揀自己的姐姐往腳下踹”。
兩人不但性格作風一樣,連相貌打扮也相仿:在南京梅園新村錢公館開的
11、宴會里, “月月紅穿了一
身大金大紅的緞子旗袍,艷得像只鸚哥兒,一雙眼睛,鵑伶伶地盡是水光”,今日在竇夫人的宴會
里,“蔣碧月穿了一身火紅的緞子旗袍,兩只手腕上,錚錚鏘鏘,直戴了八只扭花金絲鐲,臉上勾
得十分人時……愈更標勁,愈更桃達”,“一對眼睛像兩丸黑水銀”。
程參謀——今日竇長官的參謀——顯然就是往日錢將軍的參謀鄭彥青之影像,兩人同是參謀身分,
而“程”“鄭”二姓,在發(fā)音上也略同,程參謀和錢夫人說話,正如鄭參謀以前那樣,開口閉口稱
呼“夫人”。他的軍禮服外套翻領上,“別了一副金亮的兩朵梅花中校領章,一雙短統(tǒng)皮鞋靠在一
起,烏光水滑的”;他笑起來,“咧著一口齊垛垛凈白的牙齒”
12、。而錢夫人記憶中的鄭彥青,籠著
斜皮帶,“戴著金亮的領章……一雙帶白銅刺的長統(tǒng)馬靴烏光水滑的啪咻一聲靠在一起” 。他也“咧
著一口雪白的牙齒”。
小說的地點背景或布設,亦呈今昔平行或相等的現(xiàn)象。竇夫人今日之盛宴,富貴豪華的程度,可比
十多二十年前錢夫人的那些“噪反了整個南京城” 的華宴。而此盛宴又特別和錢夫人臨離開南京那
年,替桂枝香請三十歲生日酒的那次宴會,遙遙平行相對。竇夫人宴會的氣派和金光閃爍、華麗無
比的景象,作者用極端細膩的筆觸,予以精彩描繪,讀者自當細品慢賞,這里無法引例。這樣的排
場,派頭和宴客款式,正是當年把“世上的金銀財寶……捧了來討她的歡心”的錢鵬志,百般慫恿
13、
著藍田玉講究耍弄的。今昔二宴,都有名廚設席,名票友吹苗,這點剛才已經提到。兩個宴會都喝
花雕,都有唱戲的余興節(jié)目,而且都唱昆曲《游園驚夢》。
在這篇小說十分復雜的情節(jié)構造中, 作者更是大量地運用了平行技巧。 宴會里,竇夫人把錢夫人交
由程參謀陪伴伺候。錢夫人顯然立刻對這個“分外英發(fā)”、“透著幾分溫柔”的男人,另眼看待,
暗中細細打量他。我們所以知道,是因為,始終跟隨錢夫人觀點的作者,在錢、程二人被竇夫人介
紹相識后,立即細細描述程參謀的長相儀態(tài),衣飾打扮,和一言一舉。程參謀確實觸動了錢夫人的 記憶之弦。可是開始的時候,她很可能只在潛意識里把他和鄭彥青聯(lián)想在一起。她覺得有點不安,
14、不自在,“觸到了程參謀的目光,她即刻側過了頭去”,卻又不大明白何以如此。
白先勇在人物名字上頗具匠心, 不同的名稱表達了不同的含義, 這是什么寫作手法?你對人物姓名
有何看法?
這是象征手法。其實,“藍田玉”這個名字,就有相當明顯的象征含義。藍田之玉是中國神話中最 美最貴的玉石,李商隱就有一句詩曰:“藍田日暖玉生煙”。(其他月月紅、天辣椒等藝名,亦有 暗示性:月月紅即月季花,每月開,賤花也。天辣椒,影射蔣碧月之潑辣性格。)錢夫人不同于得 月臺那些姐妹,只有她一人是“玉”,而在我們傳統(tǒng)文化中, 玉,本來就代表一種高貴氣質或精神。 可是身為玉,是否就能永保華美光澤?錢夫人入竇公館前廳,站在一
15、株“萬年青”前面照鏡子的一 幕,深具反諷意義。鏡中出現(xiàn)的,當然,是褪了色的藍田玉一一一塊已經黯然失色了的藍田美玉。
這篇小說的最終主題,是“人生如夢”。所以作者處處采納“夢”的比喻和意象,使人產生“夢幻 境界”的聯(lián)想和印象。首先,小說題《游園驚夢》,就有一個“夢”字;此戲內容亦是杜麗娘入夢。 而錢夫人在宴會進行過程中,真的跌入了舊夢。錢夫人過去享受的那種富貴榮華,今日回想起來, 好比一場夢。竇夫人的盛宴,其富麗堂皇氣派,其輝煌鮮明色彩,在今日臺北的現(xiàn)實狹窄環(huán)境和污 染空氣里,簡直好像不可能存在。是夢境!是天堂!
大門兩側站崗的衛(wèi)士,好比保衛(wèi)天宮的天兵神將。 鑼鼓笙蕭和饒錢琴弦,使人聯(lián)想到余
16、音繞梁的仙
樂。甘芳的蜜棗和醇厚的花雕,使人聯(lián)想到瓊漿玉液?!板\簇繡叢一般……衣裙明艷”的客人,合 聚在“明亮得像雪洞一般”的餐廳,享受山珍和海味,該是神仙在悠然取樂吧! 白先勇藉由徐太太的演唱,把《游園》唱詞中的“皂羅袍”、 “山坡羊”二折之大半,引入小說里。
所引“皂羅袍”的四句是:
原來婢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便賞心樂事誰家院一一
錢夫人耳中聽著這幾句唱詞,內心自白道:“杜麗娘唱的這段‘昆腔‘便算是昆曲里的警句了?!?錢夫人所謂“警句”,大概主要是指戲曲的唱法??墒亲髡哔x予的含義就不在于此。這四句唱詞的 內容意義,是“世事無?!?,這正是此篇小說的主題,
17、也是中國自古以來一脈相傳的文學主題。
《游園驚夢》小說的最終主題一一人生如夢。
作者在這篇小說里,苦心經營制造“夢”的意象。夢境和仙境,十分相像,只有一點大異:仙境是 永恒的,夢境是短暫的。人類往往不愿面對“人生有限” “世事無?!钡谋嗍聦崳瑓s躲藏入“一 切如故”的自欺幻想里。然而,俗語說得好,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。今晚竇夫人這棟“上上下下燈 火通明,亮得好像燒著了一般”的大樓公館,哪里持得了多久,轉眼間就會燈火熄滅,燒成灰燼。 今
晚的錢夫人,就是明天的竇夫人。
在小說中除了 “人生如夢”的感慨之外,你還讀出了什么呢?
小說的主人公藍田玉由一位昆曲藝人一躍成為錢將軍夫人,也曾經風華
18、跪趾,短赫一時, “筵席之
間,十有八九的主位,倒是她占先的?!比欢@一切都是“從前錢鵬志在的時候”,現(xiàn)在她不過是 一個落魄夫人,王謝堂前的燕子,落入了百姓人家。短赫與沒落,構成刺激性的對照。對于沒落, 是無奈的現(xiàn)實,錢夫人無力去改變,于是就只剩下追憶與懷戀,自己并不能超脫出來,把這一切視 若浮云。竇公館門前兩旁的汽車,大多是公家的黑色小汽車, “錢夫人坐的計程車開到門口她便命
令司機停了下來"。這一細節(jié)動作,表現(xiàn)錢夫人還很在意自己的面子,遮掩自己沒落的現(xiàn)實。在筵 會中,錢夫人幾次有意識地或潛意識地回憶起自己風華跪趾時候的場景,與現(xiàn)實的筵會做比照, 折
射出錢夫人對過去的懷戀。
作者對
19、過去生活的追憶更多的是在心理情感上對故國的眷戀。 在這里,故國不僅僅是祖國大陸、舊
時家園,而是一種情感,一種對舊時在心理上的認同感、歸屬感。故國更多的是一種心 理情感,而祖國大陸、舊時家園只是承載這種情愫的載體。這種情愫,以鄉(xiāng)愁的形式表現(xiàn)出來。例 如,錢夫人總覺得“臺灣的衣料粗糙,光澤扎眼,尤其是絲綢,哪里及得上大陸貨那么細致,那么 柔熟?”
“臺灣的花雕到底不及大陸的那么醇厚,飲下去終究有點割喉的?!边@種對臺灣的不認同感,并不 僅僅得自于錢夫人自己, 而是敗走臺灣的人的普遍的心理情緒。比如來臺幾十年, 竇公館請客仍用
上海的廚子,劉副官仍頑固地操著蘇北的口音。 這些都是去國之人的鄉(xiāng)愁
20、的整體表現(xiàn), 他們對臺灣、
對臺灣的現(xiàn)狀并沒有認同感、歸屬感,而是頑固地堅持過去的生活(比如票友會),頑固地眷戀著 大陸。這些人在白先勇認為都是一群“流浪的中國人”,他們退走大陸,在臺灣又不能融入和歸屬, 他們沒有自己的家園,在心理情感上處于漂泊狀態(tài),所以對故國懷有強烈的眷念。
白先勇對于中國的傳統(tǒng)文化是有著深刻的認同感的,在 《游園驚夢》這部小說里擇取昆曲票友聚
會也是有象征意義的。在六十年代,作為“中國表演藝術中最精致最完美的一種形式”的昆曲也已 經式微了, 受到歐美電影等新興文化的強烈沖擊。 小說中堅持喜愛和追憶昆曲這種傳統(tǒng)藝術的, 都
是一些從大陸敗走的遺民如錢夫人、竇夫人、余
21、參軍等。他們既是政治上的遺民,也是傳統(tǒng)文化上
的遺民。臺灣本土的人脫離大陸本土文化的母體, 對這些傳統(tǒng)文化并沒有多高的欣賞能力, 也就沒
有多少眷戀。人心不古作為一種現(xiàn)實,文化遺民們無力去改變,便只有承認,而他們對昆曲的堅持
和喜愛,僅僅是對故舊文化的懷念,也是作者文化鄉(xiāng)愁的表現(xiàn)。
我們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,有一個光輝燦爛的過去??墒蔷鸵驗樘v究純美、純粹精神,絲毫不肯接受現(xiàn)
實俗世的污染, 在今日的平民世界里, 已和一般人的生活幾乎完全脫節(jié), 再也無法受到欣賞和了解。
于是人人遺棄古老優(yōu)美的中國文化,趨奔迎接嶄新通俗的西洋文化,正如清乾隆年間,通俗的“花
部”亂彈終于取代了優(yōu)美的“雅部
22、”昆曲。如此,小說里錢夫人的今昔感觸,以及往日悼念,就有
了更深一層的含義,而《游園驚夢》也就變得好像是作者對我們五千年傳統(tǒng)文化的一闕挽歌。
如此, 《游園驚夢》小說,從錢夫人個人身世的滄桑史,擴大成為中國傳統(tǒng)文化——特別是貴族文
化——的滄桑史。
同樣的暗示含義,亦可引申到社會型態(tài)問題上,那就是,影射貴族階級和農業(yè)社會的沒落,平民
階級和工業(yè)社會的騰起, 小說結尾, 竇夫人問錢夫人: “你這么久沒來, 可發(fā)覺臺北變了些沒有?”
錢夫人沉吟了半晌,側過頭來答道:
“變多唆?!?
走到房門口的時候,她又輕輕的加了一句:
“變得我都快不認識了——起了好多新的高樓大廈?!?
“變”一字,就是這篇小說的中心主題?!捌鹆撕枚嘈碌母邩谴髲B”,即比喻工商業(yè)社會之興起。
我們還注意到,今日宴會里唱《游園》的后起之秀,是徐“太太”,不是徐“夫人”。作者如此暗
示:“上流社會”雖然還存在,“貴族階級”卻已隱逝無蹤。
作者復雜的情緒幾經解構和圖釋, 最終匯為一條主旋律的精神內涵——懷舊, 或者說鄉(xiāng)愁。
這種懷舊包含幾個層次結構,一則是對過去生活的懷戀與追憶,一則是對故國心理情感的眷念, 還
有就是對故舊文化傳統(tǒng)的依戀。
作業(yè):
1、白先勇在小說中談到的“人生如夢”引發(fā)你怎樣的人生體會?
2、預習白居易詩歌